赵岐的话另书房陷入了静谧。
玉萦着实不知道该给这位天潢贵胄解释练字的宣纸对她来说有多昂贵。
一旁的裴拓看出她的窘迫,开口道:“玉萦在侯府做事,每月月例银子有限,倘若要购买纸笔,的确是不小的费用。”
“这样啊,”赵岐瞥了一眼垂眸的玉萦,漫不经心道,“我那还有些废纸,我不稀的用,改天扔给你好了。”
“奴婢谢殿下恩典。”
相处有些时日了,玉萦多少清楚了赵岐的脾气,他就是说话难听,喜欢跟人怼着说,其实对待下人还不错。
何况,他是皇子,他说的废纸,一定不是真的废纸。
书房里正说着话,孙倩然扶着香序的手走过来,笑问:“都下课了,怎么还说得这样热闹?”
见她来了,裴拓上前将她扶了进来,温柔地说:“玉萦想练字,正为了买纸一事苦恼。”
“玉萦当真是好学上进。”
玉萦朝孙倩然福了一福:“夫人谬赞了,奴婢只是下人,想着若能写几个字,将来能顶些要紧的差事。”
“说到练字,我倒是想起相公以前说过的事。”
裴拓闻言,明白了孙倩然要说什么,笑着看向孙倩然。
他本就生的好看,微微笑起来,眉眼格外清俊,如春日里的斜风细雨一般令孙倩然陶醉,生生叫裴拓看得有些脸红。
她略微侧了头,视线转向玉萦。
“从前相公求学的时候囊中羞涩,为了练字,便买了草纸。”
“草纸?”玉萦惊愕地看向裴拓,他怎么说也是县令的儿子,怎么会如此困窘呢?
草纸那么硬,到底要怎么书写?
她正惊讶着,一旁的赵岐皱着眉问:“草纸是什么?”
果然是天潢贵胄。
玉萦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含糊道:“是一种很便宜很硬的纸,拿在手里都有些扎手。”
“噢。”
孙倩然道:“相公为了省墨,拿毛笔蘸了水在草纸上练字,写完后拿去晒干,又可以接着练。”
“原来是这样,”玉萦恍然大悟,感激地看向裴家夫妇,“这法子适合奴婢,省银子又省事,多谢裴大人和裴夫人指点。”
看着他们三个人说得热闹,赵岐却是一头雾水,改天再来的时候便见桌子上摆着几张褐色的纸。
是玉萦用来练字的吗?
赵岐想着她那日说的话,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
嗯……果然有些扎手。
这日听完了课,赵岐来不及把点心吃完,边往明德殿赶去。
皇帝特意吩咐了今晚有家宴,赵岐谁都不怕,但皇帝的命令不敢不听,哪怕一屋子里只有皇帝一个亲人,也得赴这家宴。
进了明德殿,太监引着他入座。
六皇子赵煜比他先到,两人虽然挨着坐,却谁也不搭理谁。
没过一会儿宜安公主和宜宁公主到了,两人看着脸色也不大好,只勉强唤了声六弟、七弟就不再说话。
一片尴尬的沉默中,伴驾来漓川的两位李昭仪和文妃到了,按照平常的惯例,该是皇后和太子来了,谁知皇帝带着年轻貌美的秦贵人从寝宫出来了。
皇帝看起来心情不错,落座之后,问起了赵煜和赵岐的功课。
赵煜和赵岐一一对答,正说着话的时候,皇后母子终于到了。
“陛下,请恕臣妾姗姗来迟。”
皇后显然有些惊讶,今日皇帝竟提前出来了,她都没来,太监怎么就请皇帝了。
太子赵樽跟在皇后身旁请罪。
“原是自家人吃顿饭,没什么迟不迟,都坐下吧。”
“谢陛下。”
皇后领着太子起身入座,皇帝宣布开席。
皇家宴席,哪怕只是家宴,亦是山珍海味无数,只是在席的众人各怀心事,只是无心品尝。
宴席过半后,皇帝放下了筷子,重新问起赵煜和赵岐的功课。
“你们俩来了漓川后,不曾疏忽学业,朕心甚慰。”
皇后道:“煜儿一向聪颖乖巧,不管在京城还是漓川,都一样勤勉,倒是岐儿,的确令本宫刮目相看啊,竟真能沉下性子又学文又习武的,不过,本宫可得提醒你,学艺要学精,千万不要为了讨你父皇的欢心,就摆出求学的模样出来,结果一事无成。”
赵岐不傻,听得出皇后在嘲讽自己,他原不是沉得住气的,闻言立刻反唇相讥:“若说讨父皇欢心,儿臣也是跟太子哥哥学的。”
话音一落,太子眸色阴沉。
皇后心下一哂,朝太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开口。
她本就是故意拿话刺激赵岐,好让皇帝知道,赵岐就是个不中用的,果然,赵岐上钩了。
皇帝道:“岐儿,怎么跟你母后说话的?”
赵岐不服气,到底低下头:“儿臣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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